奥运金牌获得者杰西卡·霍华德于1999-2001年间效力美国体操队,在接受美国CBS电视台采访时,霍华德回忆道:15岁那年,她参加1999年体操世界冠军赛时胯部扭伤,便找队医纳塞尔治疗。没有父母在身边的霍华德首次和队医见面,就被他性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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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在给我做按摩放松,但让我不要穿任何内衣。随后他就用手抚摸我的身体,甚至触碰到私密部位。我整个人都僵硬了,但我还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后一个星期的治疗中,同样的情况不断发生。
“要知道他在美国体操队知名度很高,还经常在治疗时讲笑话给我们听,即便退役后,他还会给我们寄礼品。”霍华德说,她当时以为纳塞尔医生是个好人,给了自己精神上的支持,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性侵了。
曾获得过泛美运动会银牌的前美国女子体操队选手珍妮特·安托林接受CBS电视台采访时说,“记得我一些地方有不舒适的时候,在脑海里这样想,‘这就是治疗,你对于这样的治疗不能有任何抱怨。’”
2000年悉尼奥运美国体操队铜牌得主杰米·丹泽彻尔也公开指控队医纳塞尔性侵。丹泽彻尔13岁时训练背部疼痛接受治疗,没想到却成了队医性侵犯的受害者,“那时我很小,不知道这种事情是很不恰当的,现在回想让我崩溃。”
还有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前奥运会金牌得主称,自己在上世纪90年代效力美国队时,13岁的她也受到过性侵犯。她指控这名队医进行毫无医学根据的“阴道治疗”,而这种检查与医学和治疗毫无关系。
自2016年3月至12月,《印第安纳波利斯星报》历时九个月调查,连续十多篇性侵案及受害者的报道,揭露了美国体操界长达二十年的性侵犯案件——《20年,368名体操少年被性侵》。
最终美国联邦调查局、美国奥组委和美国地方检察院也做出行动,对相关人员进行调查和诉讼。
去年年底,头号嫌犯、美国体操国家队前队医拉里·纳塞尔被揪出,美国联邦法院及密歇根州地方法院已经指控他28项重罪,其中包括3宗一级性暴力犯罪。目前已被密歇根州监狱收押等待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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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年53岁的拉里·纳塞尔1996年至2015年在美国体操队工作。谁曾想,这位“德高望重”的运动康复专家竟然涉嫌性侵80多名体操女将。
一个包庇链条
2016年10月,美国CBS News网站报道,美国体操队队医拉里·纳赛尔被指控在不带手套情况下以“检查阴道”为由对超过20人进行过性侵,而功勋教练贝拉和玛莎·卡罗利夫妇在明知队医有过性侵犯行为的情况下,依然同意他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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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拉和玛莎·卡罗利夫妇
包庇罪犯的除了教练,还有美国体操协会前主席史蒂夫·彭尼,他被认为在知情前提下隐瞒了事实,以此来维护美国体操协会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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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彭尼
《星报》独立调查组负责人史蒂夫·波特在接受《成都商报》越洋电话专访时说:
“调查发现,约有115名成年人,他们从事教练或队医等职业,凭借职业便利,不同程度参与了对青少年体操运动员的性侵。从缅因州到加利福尼亚,从华盛顿到佛罗里达,全美国都有,由于受害者的声音一直被管理协会和业内人士刻意‘忽视’和‘打压’,才形成了今天的局面。”
所谓的“管理协会”即美国体操协会,是美国最大的体操组织和国家管理机构。
美国体操的体制采用俱乐部模式。俱乐部一方面有教大人、小孩如何通过体操锻炼身体的普通班,还有培养竞技运动员的精英班。美国体操协会在重大赛事前会组织部分优秀选手进行集训。
仅在1996年至2006年间,美国体操协会便接到了有关54名体操教练员性侵运动员的投诉,不过该组织对于这类投诉历来采取漠视不理或者是消极对待的态度。面对“监管不力”的指责,美国体操协会一概以“如果经过调查确属子虚乌有,将会对教练员声誉产生影响”为借口进行辩解。
1996年,一位名叫比尔·麦克卡比的体操教练曾经因为猥亵年轻女子体操运动员而被开除,但两年之后他在在其他训练馆重新上岗。据称,麦克卡比曾对他的朋友说,“我曾经把手伸进过一名15岁女孩儿的内衣里,我相信,我随时就能把她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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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麦克卡比
受害人次之多、数量之庞大没有受到公众关注的一大原因为,美国体操协会没有履行在收到报警后立马转交给警方或者儿童保护机构的义务,不仅如此还常年对上报的性侵案进行有意的隐瞒和掩盖。
史蒂夫·彭尼称,如果投诉不是由受害者本人或者其家人发起的,就会被“忽略”。同时在收到投诉后,他们也会先自己进行判断,再上报警方,而非直接交由警方或儿童保护机构判断。
甚至对于警方的介入,美国体操协会也并不全力配合。
2003年,华盛顿一位名叫詹妮弗·鲍德温的警探曾参与过一项有关体操馆老板和教练员性侵的调查。她在自己的调查报告中写道:“我至少三次致电美国体操协会,要求协助有关儿童性侵的调查,但没有得到回应。”
在制度与人情架构的现实世界里,“维护名声”的巨大压力就像一个牢笼,成为了掩盖事实、摆脱制度、纵容恶行的避难所,甚至有受害者的家长主动庇护犯罪嫌疑人的情况发生。
史蒂夫·波特说:“我们被告知,这些家长甚至给法官和美国体操协会写信为性侵嫌疑人辩护,认为自己的孩子没有被性侵或受到其他形式的伤害,认为嫌疑人是无罪的。调查中我们的确发现,一些嫌疑人是广受好评的,甚至在当地颇有威望。”
2016年第88届奥斯卡“最佳影片”与“最佳原创剧本”获奖影片《聚焦》,就像是美国体操协会性侵案的预演,电影获奖十余天后,《星报》就启动了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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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电影以波士顿神父性侵幼童为背景,讲述名为“聚焦”的新闻小组追查事件真相的经过。
电影里,调查小组经过一系列艰难困苦,最终认定参与性侵的波士顿神父达70人。
全片冷静、克制,还原记者专业的工作,但电影的主角不是记者,不是受害人,也不是施暴的神父,而是真相。
就像“毒舌电影”评论《聚焦》时所说:
“黑暗势力”就在我们身边,而大部分人视而不见,甚至跟他达成了共识,只有极少数,在试图打破这种沉默。
“黑暗势力”就在我们身边,而大部分人视而不见,甚至跟他达成了共识,只有极少数,在试图打破这种沉默。
打破沉默是困难的,因为要面对的不是某个罪犯,而是整个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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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历史,想来电影真正恐怖的地方,在于它拍摄的是真实事件。
被侮辱的与被损害的
神父作为连接上帝与世俗世界的媒介,在道德上被认为是最接近上帝的个体,因此神父这个充满神性的职位被人认为道德崇高,而教堂自然也被看作是“安全”的场所。与此相同的,还有老师与学校。
师者,既要学高,也要身正。这是传统留在我们脑海中不言自明的东西。但这样在道德上无条件的信任,往往在悲剧发生后让人追悔莫及。
在中国,教师性侵案同样令人发指。
去年10月,山西长治市城区某小学体育老师杨某被检察机关以强奸罪提起公诉,受害女生年仅8岁,在长治市城区某小学就读一年级,其手写的性侵笔记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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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后警方去学校取证,但学校称“监控录像只能存一个月的内容,之后会被覆盖,作案时的已经没有了。”
2013年,河南桐柏县56岁老师性侵16名小学女生。作案时被外班一名男生发现,告诉了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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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引用《聚焦》的台词:
“如果养育一个孩子要靠整个村庄的支持
那侵害一个孩子,整个村庄也脱不了关系”
“如果养育一个孩子要靠整个村庄的支持
那侵害一个孩子,整个村庄也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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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后,该校校长称“印象中他说话温柔、尽职尽责”,“都没见过他大声批评学生,教学质量也比较高。”
被记者问及为何没有发现孩子的异常?曾有数名家长说,孩子说肚子疼,他们以为是下体发炎,或者“凉水喝多了”。
被免职的校长王祥林说,案发前,学校还在举行师德师风教育。他说,学校常请派出所所长到学校为孩子与老师讲课,教授孩子如何自保,“大多进行的都是安全教育,比方说不让孩子跟陌生人说话。但从未进行过性教育,还有遇到类似问题该如何自保。其实说不出口。”
永远不要在道德上对他人寄予过高的期望,道德仅是用来约束自己,而用来约束他人的,是制度与法律。
无数此类悲剧指向的,无不是学校管理的失误、家长监护的疏忽,还有重中之重的——性安全教育的缺失。
将全部责任推卸给家长、学校和社会的任意一方固然都不对,但若在其中一方努力改变之际,另外二者都不能鼓起勇气坦然面对,那么作为整个社会体系的参与者,你我都是制造悲剧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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